环球实时:虹仗改写第十四集(3)

哔哩哔哩   2023-04-22 12:05:35

先是一招打草惊蛇,随后一招横扫千军,接着力劈华山……几招通用棍法舞过之后,便是寓剑意于棍的水火棍法,抡、扫等动作减少,劈、刺招数增多,舞动起来棍影团团,隐有雷啸风动之声。

铁匠们纷纷交好,掌柜也不由放下算盘,倚着柜台凝神细看。

半晌,他忽而问莎丽:“老先生棍法精妙、内息绵长,岂是年老力衰之人,小哥别来戏弄我,我们这里不过是卖废铜烂铁的地方,可不像客栈布料店一般油水丰足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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莎丽笑道:“掌柜是把我们当踩点儿的强盗了吗?我和祖父行得正坐得端,武功乃是堂皇正道,哪里是什么剪径小贼可比。”

掌柜轻轻笑了下:“剪径小贼也好,江洋大盗也罢,都和我们这普通的小店没什么关系,这棍子我送给令祖了,两位快些离开吧。”

“掌柜何必如此焦躁。”察觉到这人懒散双眸中有隐隐暗光闪过,莎丽确定他不是个简单角色,刚才又趁着他注目大奔时瞥了几眼账本,当真是……一干二净,整整半个月没什么交易。

这样的经营手段还能当掌柜,这人肯定不只是生意人。

当下莎丽言笑晏晏,指着大奔道,“不妨再细看看祖父的棍法,说不定能品出些妙处来呢。”

掌柜看着她的笑意有一瞬失神,不自觉随她的话转过头,继续看向正舞棍的大奔,看着看着,不由神色大变。

“奔——”

他霎时回头,见鬼一样地看着莎丽。

莎丽则是想到个不相干的事——原来这位掌柜大叔眼睛这么大,他是刚才是怎么眯得只剩一条缝的?

她轻轻咳嗽一声,收敛即将蔓延到嘴角的笑意:“掌柜好像看出了我爷爷的家传武功。”

“你们是七……”

“奇门八卦皆通晓,算命拆字全来得,虽没什么名气,倒也不愧这震位有雷老半仙的名号。”莎丽截了他的话,抓住手边的大旗摇晃一下,掌柜听到其中隐隐有金铁相交之声,神情略有一番松动,却又很快止住。

他摇头道:“抱歉,做买卖的,不见兔子不撒鹰。”

“说得好!”莎丽拍手赞叹,“我也算是个生意人,同样不见兔子不撒鹰。掌柜不妨先和我透个底儿,反正我一个外人,知晓了你们天狼门的秘密也没什么用处。”

掌柜重新眯起眼睛,思索片刻,缓缓道:“好吧,既然小哥执意问,那我也就说了,我本是药堂副堂主,天狼门二当家的亲兵侍卫,后来不甚折了几根骨头,再当亲兵就只是吃空饷,我不肯做个吃干饭的蛀虫,于是自请外放,做这九嶷山外十三镇的铁匠行首领,勉强混口饭吃。”

莎丽了然点头:“掌柜大叔还真是时时自省,不肯多贪一分钱。”

“这话怎么说?”掌柜问道。

“实不相瞒,我们两个走遍了十三镇,大凡是天狼门的产业,都进去享受了一番,只觉得个个都像销金窟,可是一番账本,又个个都清廉得很,丝毫不见掌柜你说的清汤寡水。都是做生意的,账面上那套功夫谁不懂,一出一入,银子进了谁的口袋,聪明人也都想得着。”

说到这里,莎丽微微一笑:“我本以为这里占据潇湘水路,交通要冲,南来北往的江湖中人不少,兵器谱必然是最赚钱的路子,没想到并非如此,十天半个月都没有生意上门,好容易我们两个送上门来做羊牯,掌柜也慷慨大方,丝毫没有下手狠宰的意思。以上种种,可知掌柜虽然做生意,却从没想过往兜里捞钱,在这我们这熙熙攘攘逐利的生意人中,算得一股清流。”

掌柜笑道:“紫云剑主谬赞,您既然已经查过十三镇上的天狼门产业,就该知道天狼门眼线也是一样的多,我们三当家可不是好对付的人,我劝您还是不要再查了。”

莎丽见她嘴上这样说,手却交叉在一起,朝外指了一指。

她向外看去,只见到绵延的九嶷山,在云海之中露出似实似虚的轮廓,心中不解,她便问道:“掌柜这话是真心的吗?”

掌柜笑道:“自然是真心的,紫云剑主,天狼门的事,只要不闹大,都是我们自己的家事,我追随二当家时,他总是这样对我说,虽然我确实并不完全相信这一套,可是作为属下,我必须践行二当家的意思。”

莎丽惊讶于他竟然忽然坦诚相待,旋即又笑:“二当家失踪之事,掌柜必然有所耳闻,难道这也算是小事?”

“失踪?”掌柜当即皱起眉头,“二当家不是……”

说到这里,他也醒悟过来:“是啊,出门寻药,也不至于两三个月都不传消息回来,原来……”

院中,大奔已经将水火棍法尽数耍完,他已许久没有用铜棍做兵器,此时再度抓起棍子抡甩一回,哪怕只是演武,也让他进行不已。

最后一招“雷霆万钧”,铜棍携着无边威势砸向演武台,霎时砖生裂缝,轰隆隆雷响之声绵延不绝,演武台整个向下塌了一寸多。

掌柜回过神,摇头笑道:“一根铜棍还不够,还要重修演武台,紫云剑主这下知道我为什么没给三当家送孝敬了吧,送孝敬首先得有孝敬不是。”

他面色重新变得古井不波,显然还是不打算就这样将自己的真实使命和心中秘密告知,莎丽也不强求,回头看看九嶷山,又望向大奔:“爷爷,咱们走吧,掌柜的发话,这棍子就送给你了!”

大奔却没有立刻应答,怔怔地看着地面上的裂缝出神,莎丽又唤了一声,他才回过神来,答应着拎起铜棍,抱臂想各位拍手叫好的铁匠告辞。

走出客栈,渐渐踱至阵外,莎丽才小声问道:“你怎么了?”

大奔摸摸头,笑了笑:“没事。”

只是望着地面上的裂缝时,忽然想起,昏睡时候他做了一个不成片段的梦。

他梦见自己幼时被干娘揪着耳朵学棍,学得累了,想讨口酒解馋,偷偷摸进酒窖,不慎误触机关,被锁在里头。

黑漆漆的酒窖里,传来传去都是自己的回声,他怕得很,提心吊胆捱了不知几个时辰,然后酒窖大门忽然开了,干娘提着灯朝她看。

一片漆黑里,唯有灯笼的光照亮了干娘的脸,像游魂,却让人安心。

着这么一段模糊的碎片,混在无数奔逃的梦境里,绞成令人伤心的一团乱麻。

大奔一向粗豪,此时却有一种难言的伤感。

他隐隐约约明白,失去至亲并非只是那一刻的天崩地裂,此后绵绵不绝的一生中,总有重会的美梦在心头浮泛,然后落空。